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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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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堂裏, 張氏端坐正中, 眼觀鼻, 鼻觀口, 就好似一尊泥菩薩一樣, 對徐氏跟田素蘭不理不問。顯然, 她也十分不待見徐氏。

也是, 像這種見別人窮了就不登門,富了就趕緊貼上來的親戚,誰也不會喜歡。

旁邊, 田氏笑嘻嘻的看著,也沒說話。對此,徐氏很不滿, 卻不好發作。

李二郎倒是想說話, 可是他只見過徐氏幾次,也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就在這時, 傅折桂進來了, 打破了屋中的僵局。張氏擡眼看看她, 一點給她引薦的意思都沒有, 而是告訴她竈上燒了熱水, 讓她趕緊去喝一碗, 免得受風著涼了。

傅折桂察覺到屋裏的詭異,就點了點頭,晃了晃手中的菜、肉, “那我進去做午飯。”

徐氏終於找到機會搭話了, “不用這麽麻煩的,又是肉又是雞的,我……”見傅折桂手裏又是排骨又是雞,她的眼睛都開始冒綠光,都說李家有錢了,果然不假,這次她可是來著了。

不過,她咧著嘴還沒說完,就被張氏給截了回去,“也不麻煩,這是我們本來就要吃的,根本不知道親家要來。”張氏這句話,可一點沒給徐氏留面子。

徐氏鬧了個沒臉,可是她又不能跟張氏發脾氣,就冷著臉對旁邊的田氏道:“我在家是怎麽教你的,到了夫家要勤勞賢惠,早起晚睡,好好侍奉婆婆,伺候丈夫,你都忘了嗎。

還在這裏做著?還不去廚房幫忙。”

田氏也早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她了,她也不是好欺負的,立刻挑著高音道:“娘,你是這麽說的嗎?我怎麽記得你告訴我嫁過去以後,一定要把李家的錢弄到自己手裏,以後才好過日子。

至於婆婆什麽的,我是二房,千萬別管。怎麽,我記錯了?”田氏笑的很真誠,也很無恥。

傅折桂都走到房門口了,聽到她說了這麽一番話,差點沒笑到腳軟。幸好,她扶住了門框,田氏這臺拆的,也太絕了!

徐氏的臉紅的就像一個大太陽,還是那種要爆炸的大太陽。這要是在家裏,她早就找一個竹棍打田氏了。咬著牙,她怒道,“你胡說什麽?我什麽時候對你說過這種話。”

“娘,三年不見,你的記性怎麽變的這麽差,莫不是在家吃雞蛋吃多了,把腦子糊住了。

你忘了,就是我偷家裏雞蛋給你送回去那次啊。哦,對了,還有……”田氏是一點臉皮也不在乎的,什麽都敢往外說。

徐氏都坐不住了,若是有可能,她真希望地上有條縫讓她鉆進去。

這時,田素蘭恰到好處的站了起來,拉起田氏的手打斷了她的話,“三姐,我們一起去廚房裏幫忙吧,讓娘跟張嬸好好說說話。”

田氏根本不想走的,三年了,這些話憋在她心裏三年了,如今田家也有來求她的時候,她怎麽能不趁機好好發洩一下。

還要再說,張氏卻忍著笑發話了,“就你話多,還不快去廚房幫你大嫂。”

田氏這才不情不願的帶著田素蘭走了出來。

張氏瞥了徐氏一樣,也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。不過總歸是親家,鬧的太過也不好說話,這也是她制止田氏的原因。

徐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,如坐針氈。

房外,田素蘭冷著臉埋怨田氏:“三姐,你這是什麽意思?一點都不給娘面子。”

田氏也冷了臉,她一看到田素蘭身上的穿戴、她這張臉,就想撕碎怎麽辦?

田家沒有兒子,只有五個女兒,田氏是老三,也是最不受寵的那個。從小,徐氏就跟她說,什麽都要讓著妹妹,妹妹是家裏的希望,她都忍了。

等到成婚,依舊是這樣,可是她換來的是什麽?

田氏恨啊,那年李二郎得病,她是如何哀求的,田家又是如何說的,她至今都忘不了!患難見真情,這句話一點不假。從那天起,她就不再相信田素蘭會帶著她過好日子的鬼話了。

就算田素蘭富貴了,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把她一起踹開,她只不過是她腳下的一顆石頭,踩著還嫌硌腳呢。也就因為如此,田家不來李家,她也再不想回田家了。

“我就是這個意思。現在知道我是你三姐了,我給家裏拿了那麽多東西,我要用錢的時候,一個銅子都沒有,你們是什麽意思?”田氏用了很大的力氣,才忍住沒給田素蘭一巴掌。

田素蘭忽然換了一副口氣,皺著眉道:“你也知道,家裏困難……”

“別跟我演戲,你是什麽貨色,我還不知道?

從小就竄的娘擠兌我們,我們打豬草的時候,你卻在學繡花,我們每天吃都吃不飽,你卻每天一個雞蛋,你還真當我們傻啊。是,我們是傻,可是也不會傻一輩子。

沒錢?沒錢你頭上的簪子哪裏來的,你臉上的水粉哪裏來的,從野男人褲襠裏掏來的嗎?”田氏有些惡毒的道。

田素蘭還沒聽過這麽沒臉的話,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,立刻就怒了:“三姐,你說的什麽混賬話,我可是你妹妹。我知道你怨我,可是這是算命先生說的,以後田家的富貴全靠我……”

“靠你?那你就去找你的富貴吧,來找我做什麽。”田氏冷哼一聲,進了廚房。

田素蘭也冷了臉,她也沒想到,有一天她還用得著田氏,早知道……算了,這件事還是她娘跟田氏說比較好。

廚房裏,傅折桂跟李小妹忙的有條不紊,田素蘭跟田氏走了進來,說是要幫忙。

傅折桂當然要客氣一下,田素蘭怎麽說也算是客人,怎麽能讓她進廚房呢。田氏卻老神在在,根本不理這邊。

最後,田素蘭一再要求,傅折桂也只能答應讓她留下來幫忙。

不得不說,田素蘭確實挺有生活情調的,比如這碗糖拌蘿蔔,照傅折桂的做法,就把糖跟蘿蔔拌在一起好吃就行了,她不,她還要弄幾個蘿蔔花出來,讓這道菜看起來就很漂亮。

諸如此類吧,本來只是一頓家常菜,經過她的手一拾掇,就有了四星飯店的水準。

李二郎看到這桌菜,直誇田素蘭心靈手巧,就連張氏,也多看了這菜兩眼,對田素蘭熱情了不少。

徐氏聽著女兒被人誇獎,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,她就知道,她家素蘭是個好的。

“就會弄這些虛的。”田氏坐在傅折桂旁邊,所以她嘀咕的東西,傅折桂聽了個清楚。

對此,她只是笑了笑,人家能弄的出來,也算一種本事!

當晚,張氏根本沒有要留徐氏跟田素蘭的意思,可是人家就是賴著不走,她也不好把人家趕出去,就讓她們兩個住了下來。

吃過晚飯,徐氏立刻把田氏叫到了自己屋裏。

“你妹妹也差不多到了說親的年紀了,咱們那個窮山村裏,有什麽好人家,我這次來,就是想在縣城裏給她找個合適的人家。”徐氏開門見山。

“哦!”田氏答應的有點漫不經心。

“跟你說話呢。”徐氏擰了一下田氏的胳膊。

田氏疼的哇哇直叫,想還手吧,可徐氏畢竟是她娘,她從這張凳子上站起來,又坐到了令一張凳子上,“娘你說話就說話,擰我幹嘛!”她撫著自己的胳膊道。

“不擰你你不長進。你說,這件事該怎麽辦?”

“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。”田氏巴不得田素蘭嫁一個傻子、瘸子呢。

徐氏又要擡手,田氏先蹦了起來,“娘,我有主意了,我有主意了。”

“什麽主意?”

田氏眨巴了一下眼睛,“我們家老三還沒定親,你看,他怎麽樣?”她所說的老三,自然指的李三郎。

徐氏有些猶豫,看向田素蘭。

田素蘭似乎很害羞,低著頭,根本沒看這邊。

徐氏心裏有數,有些不願意。

田氏卻想促成這件事了,李三郎那個臭脾氣,就算田素蘭長的再好,他也不會喜歡她的。得不到丈夫的喜愛,田素蘭還有好日子過?

萬一李三郎去參軍或者跟楊翠翠藕斷絲連,那還不是更好。她都有點等不及看田素蘭被一腳踹開或者披麻戴孝當小寡婦了,到時候,看她還怎麽在自己眼前神氣。

越想越舒心,田氏壓低聲音對徐氏道:“娘,你可別小看李家。你看見旁邊那個大宅子了吧,就是那個唐府,唐老夫人答應,只要她們一走,就把這宅子留給李家的。

你說,就這個宅子,能值多少銀子?”

徐氏吃了一驚,“你說的是真的?”就連田素蘭都擡起了頭。

“我還能騙你們。”田氏誠懇道。

這下,徐氏真的動心了,這唐府誰不知道,在縣城裏可是數一數二的,真要拿出去賣,賣個萬八兩的銀子估計都沒問題。

一萬兩銀子啊,那得多少箱子才能放下。

田素蘭卻想的比徐氏遠,“你跟我們說說,這唐府到底是怎麽回事,怎麽會把這宅子送給你們?”

田氏也沒隱瞞,就把李家跟唐家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,不過關於李三郎對楊翠翠之間的事情,她卻簡單的一筆帶過了,只說他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。

這其間的曲折離奇,簡直聞所未聞。“唐家竟然是侯府的?”徐氏驚訝道。

“你說小侯爺已經走了?”田素蘭更關心這件事。

田氏點頭,“唐老夫人估計很快也會走的。”

對此,徐氏很高興,唐老夫人走了,那這宅子就是李家的了,沒準……

田素蘭卻有種錯過的感覺,她原名叫田金鳳,後來讀了書,這才改叫田素蘭,可是她一直沒忘過‘金鳳’這個名字的由來。

算命的說她將來會成為金鳳凰,富貴不可言。徐氏也說,生她的前一晚上,她做夢夢見了一只鳳凰落到田家。種種巧合,使得全家人都對她寵愛有加。

她從小就覺得,自己跟別人是不一樣的,所以她努力學習一切,找機會讀書。

這次來縣城也是為了這件事,可是小侯爺卻已經走了……田素蘭有點煩躁,難道她真要嫁給李三郎嗎?剛才在飯桌上,她也看見了李三郎,並不十分滿意。

別管田素蘭怎麽想,徐氏是看上李家這套宅子了。第二天,她就找了一個機會跟張氏透了這件事。

張氏雖然不喜歡田家,但卻有點喜歡田素蘭。她人長的好,做事也幹凈利落,尤其還讀過書,就這一點,就為她在張氏心中增色不少。

可是張氏也知道,李三郎就是一頭倔驢,所以她沒敢立刻應承,只說留徐氏在家裏住幾天,大家相處看看。

這就有八成的希望了,徐氏立刻樂呵呵的回去跟田素蘭說了這件事。田素蘭抱著試一試的態度,沒事就往李三郎身邊湊,惹的他厭煩不已。

第三天,天光放晴,所有人立刻沖進了地裏,趁著土地濕潤的時候播種。錯過了這個機會,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會下第二場雨,大家可不敢賭。

李家也不例外,所有人都扛著鋤頭拿著麥種下地,男人挖坑,女人撒種。播種完以後,再撒上漚了一冬天的大糞,這春耕才算真的結束。

種地是辛苦的,傅折桂以前只在書本上看過,還不知道它到底有多苦,現在,她有機會領略一下了。

剛下過雨,那泥土又軟又黏,走在上面,沒一會兒就弄了一腳泥。甩掉那些泥,根本沒用,不到兩分鐘,那些泥又黏了上來。

基本上從下到地裏,傅折桂的腳就沒閑著,足足沈了兩斤重。這還不是最可怕的,最可怕的是每走幾步,她的鞋就會陷到泥裏。往往腳邁下去,她才發現,自己的鞋子不見了,然後再回去,費力的把鞋子從泥裏挖出來。

如此反覆循環,傅折桂才撒了半圈種,就弄的全身是泥,大汗淋漓。

鞋子又一次陷在泥地裏,傅折桂氣的想把鞋子扔到一邊。

“大嫂,你以前沒幹過這種活吧?”李小妹就好像有超能力一樣,跟傅折桂穿著一樣的鞋,卻在泥地裏走的輕松自在。

傅折桂點點頭,現代加古代,她這是第一次。

“你去地頭休息吧,娘不會說什麽的。”李小妹小聲道。

“這樣好嗎?大家都在忙。”傅折桂有點心動。

“沒關系,咱們家地少人多,其實本來也不用咱們都下地的,還不是……”李小妹拿眼往徐氏跟田素蘭那邊一掃,傅折桂就明白了,原來,張氏這是借機調治她們兩個呢。

再仔細看,果然,張氏基本就沒怎麽幹活,她一直在盯著徐氏跟田素蘭。對徐氏,她一直就很討厭,對田素蘭,假設她是她未來兒媳,她也要考驗一下她,給她一個下馬威。

總之,就因為某些不能明說的原因,城門失火,殃及池魚,傅折桂也被帶到了地裏。

不過知道原因,傅折桂倒是也不急著撒種了,坐在地頭,她往四處看去。遠處,青山如黛,近處,芳草如茵,煙柳如畫,好一副雨後春意圖。深呼一口氣,鼻間全是泥土的芬芳,倒也不枉費出來這一次。

她正高興著,突然,旁邊傳來一聲驚呼。是田素蘭,此時,她一身大糞,瑟瑟如隆冬之鳥。

李三郎瞪了她一眼,收了糞桶,轉身又去一邊刨地。

田素蘭捂著嘴,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。她有什麽錯,她不過是拿手絹給李三郎擦了擦汗,他就這麽對她。

“娘。”她畢竟還是一個小姑娘,受了這麽大的委屈,什麽想法都沒了,只能喊徐氏。

徐氏也傻了,想湊近田素蘭,只是她身上的大糞,都是經過一冬發酵的,那味道,頂著風都能臭上十裏,她真不敢往上湊。

“親家,你……他……”徐氏指了指李三郎,又指了指田素蘭,嘴唇哆嗦半天,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
張氏也沒想到李三郎竟然會做出這種事,她過去就拿手中的筐子砸到了李三郎的背上,“你這個畜生,你做的好事。”

李三郎一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,“誰讓她沒事就在我面前晃。”盯著張氏的臉,他一字一句的道,“你們想讓我忘了翠翠,沒門。”

張氏立刻明白了,李三郎估計以為這是她故意安排的呢。他這哪裏是拿大糞潑田素蘭,他這是拿大糞潑她呢!

“你這個畜生,我打死你。”張氏劈頭蓋臉對著李三郎就是一頓打。

李三郎也不躲,就任憑她打。

打了幾下,張氏看到他那新傷舊傷疊在一起的臉,又心軟了。扔下籮筐,她走到了田素蘭身邊,揪了一把野草,給田素蘭擦身上的大糞。這件事終究是李家對不起田家,她還要給田家一個交代。

田素蘭想蹲下哭,身上全是大糞,蹲下估計就得弄一臉,想動一下,稍微一動,她就能感覺到大糞在她身上流動,她真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才好。

一邊哭,她一邊吐,吐的她膽汁都快出來了。

“哈哈,哈哈……”田氏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,太痛快了,真應該叫上大姐、二姐、四妹一起看。

徐氏本來就生氣,她這麽一笑,無異於火上澆油,她立刻拿起手中的家夥去抽打田氏。

田氏一邊大叫,一邊四處亂跑,引來周圍的人圍觀。

“這不是李家媳婦嗎,那邊那個一身大糞的是誰。”有人好奇的問。

“不知道,還真是一身大糞啊……哈哈……就李家的奇事多。”

……

田素蘭聽著周圍的議論,只想死,她第一次有點後悔,田氏已經不是以前的田氏了,她根本就不該來李家。

還有李三郎的事情,田氏一定是故意的,她想看她出醜,她在報覆她!

邊上的傅折桂看著這鬧劇,還真有點同情田素蘭了,若是她也被……算了,想想都覺得惡心。

傅折桂以為,田素蘭經過這次潑糞事件,會離開李家,沒想到,她還小瞧了她,她洗幹凈以後,繼續留在了李家。

不過,她這次好像想開了,沒有再去招惹李三郎,只是每天盯著田氏,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。

這兩姐妹,怎麽弄的跟仇人一樣?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。

傅家也有一本難念的經,算著時間,皇榜應該已經發了,傅登科怎麽還不回來?

每天都在等消息,傅折桂覺的這種等待的煎熬,都快趕上她等高考成績那年了。偏偏這時候,傅家送來消息說傅老爺子的病情又嚴重了,讓她趕緊回去一趟。

自己回去管什麽用,傅老爺子的心病是傅登科!叫上李玉歸一起,傅折桂希望他能幫忙安慰傅老爺子一些。

“娘,你別擔心了,外祖會沒事旳。”李玉歸軟軟的道。

“是啊,嫂子,會沒事的。”李小妹也勸,如果可以,她真想跟傅折桂一起去傅家看看,只是,她根本沒有立場那麽做。

幾人出了房間,卻發現梨花樹下,早站了一人。那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,身上全是點點梨花瓣,更襯的身姿勝雪,哀愁如雲。

李小妹頓時潤了眼,紅了臉,低下頭去不敢往那邊看。

傅折桂卻心裏咯噔一下,傅登科這個樣子,可不像“春風得意馬蹄疾”,他不會真的被她猜中,沒考中吧!

傅登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傅折桂說,他這次大考……

“沒中?”傅折桂試探的問。

傅登科羞的無地自容,半晌,方點了點頭,他愧對父親,更愧對妹妹,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京城回來的,又回來做什麽。

他都這樣了,傅折桂還怎麽說他。況且,她本來就覺得,科考這種事情就是不可期待的。不過,“爹的病情又重了,你說,咱們怎麽辦?”

傅登科僵直了身體,就是怕這個,所以他不敢回家,先來找的傅折桂,“不然,先不告訴爹我回來了。”說出這句話,他都替自己害臊。

“爹等的就是一個結果,不告訴他,估計他更揪心。”傅折桂不同意。

傅登科不敢說了。

“書稿賺錢了沒有?”傅折桂想起這件事,若是這件事成了,也算給傅老秀才一個安慰。

傅登科的聲音更小了,“書稿丟了。”

“怎麽會丟的?”

傅登科神情躲閃,不肯說。

“算了,咱們還是先回家看看。”傅折桂騎上小毛驢,傅登科騎上他的馬,兩個人忐忑的往傅家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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